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連續發生三起恐怖爆炸襲擊,至少34人死亡、近200人受傷。機場爆炸現場,安全人員還發現AK-47步槍。伊斯蘭國(IS)宣布對事件負責。案發後,比利時政府將國家恐怖襲擊威脅警戒提升至最高級,歐洲各大城市如法蘭克福、倫敦、巴黎、阿姆斯特丹等都加強機場保安;美國也加強系列防範與安保措施。經一年餘來各國聯手大力圍剿,伊斯蘭國恐襲威脅並未減少,仍是歐美國家安全的重大隱患。 比利時恐襲,再度勾起歐洲和美國人對去年巴黎恐襲和加州聖伯納汀諾恐怖攻擊案的夢魘。2015年11月巴黎發生恐襲,造成來自26國的130人遇難、80至99人重傷、368人受傷。去年12月,聖伯納汀諾市恐襲也有14人被殺死、17人受傷。之前,法國巴黎曾發生震驚世界的《查理周刊》總部槍擊案,導致12死11傷。這些恐襲案均由伊斯蘭國成員或同情與支持者發動。 國際媒體普遍認為,布魯塞爾恐襲與上周比利時警方抓獲去年巴黎槍擊事件頭號逃犯阿布岱斯蘭(Salah Abdeslam)有直接關聯,是恐怖報復行動。或許,與阿布岱斯蘭有關的團夥將計畫中的襲擊提前,以防止行動計畫被破壞。這次恐襲的後勤供給、炸藥、武器和針對平民目標,都籌畫得非常精細。 比利時恐襲暴露安全與情報的巨大缺失。阿布岱斯蘭被抓獲後曾招認,他計畫以自殺方式進行恐襲。比利時警方和情報部門既已事先知曉,卻未考量到可能的報復行動,在機場、地鐵等增派警力維安,反而對恐襲感「意外」,可見反恐百密稍有一疏,即血流遍地、貽害百姓。 比利時已成歐洲「恐怖主義老巢」,新近歐洲發生一系列伊斯蘭恐襲,總與這個小國有聯繫。2014年,穆斯林邁赫迪‧奈穆什(Mehdi Nemmouche)在一個猶太人展覽館槍殺四人。巴黎兩次恐襲後,多名兇手行跡也和比利時有關。2004年西班牙馬德里恐襲調查,也延伸到比利時。去年8月,摩洛哥人卡薩尼(Ayoub el-Khazzani)攜帶AK-47衝鋒槍、手槍搭上布魯塞爾開往巴黎的高速列車,企圖射殺乘客,但被休假的美軍徒手制伏。 小國比利時為何總與恐怖主義有這麼大關聯?大致有如下原因:一、長期而嚴重的社會與族群問題。比利時的「問題區域」,如布魯塞爾郊區的莫倫貝克區(Molenbeek),9萬居民中80%為穆斯林,被稱為歐洲的「伊斯蘭聖戰者天堂」。多名巴黎恐襲嫌犯都來自莫倫貝克區。這個貧民區(Ghetto)有25%的人失業,年輕人失業率甚至高達40%。穆斯林年輕人在勞工市場受歧視,雇主不願雇用。他們被社會邊緣化,只與自己族群和圈子內的人交往,沒有工作和前途、缺乏尊嚴,極度失望憤懣。日常活動常見販毒、偷盜及暴力。 二、文化、身分與族群認同。去年11月巴黎暴恐襲擊後,莫倫貝克區成國際焦點。比利時當局試圖肅清伊斯蘭極端分子,使官民氣氛緊張蔓延。比利時警方抓捕阿布岱斯蘭後,莫倫貝克區居民騷亂,大量穆斯林居民抗議警方逮捕他們的「英雄」,並向警局投擲石頭和玻璃瓶。當地人與穆斯林共生的「平行社會」、無政府狀態、多文化與宗教信仰、多民族聚居、政府治理無方等造成的「失敗國家」(Failed State)現象,以及穆斯林年輕人強烈被排斥和被遺棄感,造成莫倫貝克區年輕穆斯林認同和投奔IS。 三、組織糟糕而無效率的安全治理。比利時當局對青年穆斯林極端化沒有給予足夠精準觀察與監控。比如,伊斯蘭極端組織薩拉非「Sharia4Belgium」多年來公開在比利時活動,2012年其頭目被捕後宣布解散,2015年被比利時法院定性為恐怖組織。 另外,比利時行政區劃分與管理,被形容為「組織混亂的最佳範例」。布魯塞爾有19個社區、6個警察管轄區,被分割在說荷蘭語的佛蘭芒人和說法語的瓦隆人之間。佛蘭芒黨派則想在比利時分裂出一個獨立的佛蘭芒區。這樣的結構,為各種衝突和摩擦提供潛能,阻礙政府有效管治。2009年,比利時頒布禁戴面紗禁令,促使大批年輕人投入穆斯林極端組織。而極端分子混跡在溫和穆斯林中,很難監控。 比利時恐襲無疑帶給歐美社會更大的安全恐懼,刺激右翼極端黨派成長和強硬主張的政客得勢,美國也不例外。社會排外情緒更高漲,族群衝突加深,如今歐洲恐將成伊斯蘭國的第二戰場,社會動盪加劇,加速歐盟分裂。而數百萬來自敘利亞、伊拉克等戰亂地區的難民湧入,夾雜不少恐怖分子,使歐洲安全與社會問題更複雜化,將考驗各國安全、情報和各項社會政策的可行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