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景雲昨晚睡不安枕,睡前在房間裡正準備上床入睡,沒料到晴天霹靂,老伴賽珍居然跟他大吵起來;他和玉鳳暗中交往的祕密,居然被太太發現,天大的隱私,怎麼會被太太揭穿?他死賴不肯承認,可怎麼辯說,她都聽不進去,賽珍又哭又鬧、又跳腳,死去活來的指責他:
「你這個混帳,一直瞞了我一年多,居然在上海和另外一個女人偷腥鬼混。」
「妳,這簡直胡說八道,」他也大聲嚷喊道:「無端端的提控我,從哪裡聽來的鬼話?」晴天霹靂從頭頂上劈下,頓時把他嚇得眼睛睜得大大的,死賴著。
「你敢暗中瞞我去和別的女人睡覺?欺人太甚,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幹出見不得人的醜事,我受不了。」
「妳怎麼知道?誰來跟妳胡扯的?」做賊心虛?聲音也放緩下來。
「我哪一點對不起你,居然敢作這種喪盡天良的家醜。」
「沒這種事。」
打死也不肯認帳,他硬著頭皮強辯。
「這就是證據,你還想賴?」她抖出手中的一封玉鳳寫給他的信;「你這個女人真不要臉,明明知道你已經有家室,還敢寫這種傷天害理的信給你。」
「這……」證據確鑿,他冒出冷汗,啞口無言。
「我從你的公文包裡發現這封信的,當面捉到證據,你還敢不承認?景雲,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居然這麼忘恩負義,在外面和女人鬼混。」賽珍說著,眼淚直流,放緩了聲調說:「那你就去吧,這個家不再需要你了。阿敏、阿朗、阿明也都不會要你這種忘恩負義的窩囊父親。
「賽珍,妳聽我說。」這可把他嚇壞了,還想爭取她的同情心。
「不聽。」她直截了斷地說。
「我和她只是逢場作戲,又不是認真的,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有時是難免的。我當然需要妳,需要孩子們,需要這個家。」他力挽狂瀾,向她哀求的說道:「她是外人,妳何必認真,我以後跟她一刀兩斷,我向妳保證,以後再也不和她來往就是了。」
「這是你造成的結果,這個後果你得承擔,為了家醜不外揚,我允許你住下來,不過,夫妻緣分已盡,你不能怪我無情。」她斬釘截鐵地道。
「這是妳我之間的私事,妳千萬不能讓孩子們知道,不然他們都會聯合起來不理我,以苦肉計來對付我,那家就不成為“家"了。」
「這種污辱我以及孩子們的醜事,你事先都不放在眼裡,現在才要求我瞞著他們,這對我公平嗎?」她頭上的火還冒著。
「我錯了,我對不起妳,賽珍,我向妳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我今後會跟這個女人一刀兩斷,不會再來往。」
「景雲,已經來不及了,你欺人太甚,我已經把這件事情和大女兒阿敏說了,讓她來主持公道。」
「天呀!妳怎麼可以跟她說,簡直要我的命。」
「活該!這是你惹出來的禍,自己去擺平。」
「……」
他猶如掉入五里霧中,不知如何是好,傻了眼。
二
「男人不風流,就不是真正的男人。」這是景雲向來所持的「大男人」觀點,他的朋友圈中,沒有哪位男人是百分之百的「正人君子」,所以,他以往在外頭沾花惹草,自認是正常的事。可怎麼樣也沒想到,居然被太太捉到在外偷雞狗的「把柄」,惹出這麼大的家庭問題。他昨晚猶如犯人被審判一般的感受,這個罪過怎麼洗也洗不清。
景雲和玉鳳的來往,說起來也是很自然的事;兩年前,公司派他出差到上海一家養雞飼料公司接洽公務,就認識了這家公司秘書玉鳳。玉鳳長得清秀可人,心胸開朗,鶯聲燕語的嗓門兒打開話匣說話,格外的動聽,魅力十足。他討人喜歡之處,是懂得體貼人,態度親切可人。景雲每次到公司來談公務,一見到她,她總是主動給予親切的關懷和協助,使景雲備感親切和溫馨。三個月後的一天,快到中午時分,景雲和她談的公事還沒了結,必須趕時間談妥,以便趕去搭乘下午的班機飛返曼谷,就請她在公司附近吃飯,把事情交代清楚。他倆在一家西餐廳較為清靜的角落,一邊吃飯,一邊談公事,在輕鬆愉快的氣氛中談妥。之後,就隨意談些日常的生活瑣事,談得甚為開心,從閒聊中,知道她很有開通的思維,同時也羨慕海外一般華人在外國的打拼生活。她希望有機會被公司派到東南亞一帶出差,她也提到很嚮往曼谷這個早已久仰的「微笑國度」,知道那兒人民心地善良,對待外國人態度親切友善,尤其是泰國獨有的佛教文化,更令她嚮往。這一次的飯局,給他倆關係拉得更親近了。
往後,景雲很喜歡被派到上海公差,有玉鳳在等他的光臨,可以一起吃飯聊天,一年裡他來上海公差不下三次,每次辦完公事,總是會約玉鳳出來吃飯聊天,關係進展逐漸密切了,一逢周末就主動請玉鳳看電影,逛百貨公司。他很會討女人的歡心,加以花錢出手又大方,都會買些禮物送給她,如此的正人君子,正迎合玉鳳的芳心,不知不覺中,玉鳳就巴望他的到來上海公差,以便一起吃飯聊天,增進感情。有一次,在音樂西餐廳一個角落裡,景雲有意無意的握住她纖細的手,說她的善良和體貼心胸待他很受感動,而不知不覺地吸引了他對她的愛慕,她聽得飄飄然的,如入夢境般的欣慰,說畢就親吻她的嘴唇,發燙的臉頰也被他熱吻,而兩人就不自禁的摟抱接吻。那晚,就在準備送她回家的半路上,拐彎就帶她上景雲住宿的旅館房間和她發生了性關係。……
三
「吃髓知味,甜在心中。」景雲公差或年假都藉故設法跑上海,次年,他來上海也有三次之多,當然是愛情牽引他的嚮往。來往一年多了,玉鳳也已經把景雲當成情人看待,他倆兩地互相思慕之情意不言可喻。不過,玉鳳事先也知道景雲是有妻室的人,而她本人在婚姻上也是曾經離過婚的女人,所以對景雲也不敢做太過分的強求。她心中做如是夢想;景雲既然經常來上海,那他在上海的所有時間是屬於她的,天高皇帝遠,他倆神速地跌入愛情的漩渦中,享盡鶼鰈情深之樂趣,美化他倆的私人生活,也是短暫人生的美事。愛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機遇既來之,則緊握之,不可輕易放過。
「景雲,我知道你已有家室,我也不想過問你和太太以往的背景和婚姻的來龍去脈,也不會去干涉。不過,你在上海和我在一起,整個時間是屬於我們兩人的,讓我們好好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我會給你最大的幸福。」一天,玉鳳向景雲表白她的心思,爭取她身為情人的權益。
「這樣處理的方式是對的,我在上海有妳在身邊,是我人生的最大享受,我當然會珍惜我們的感情。」景雲也有同感,他感到宛若這是他人生的第二春。
景雲不曾想到人生會有這樣的際遇,既來之,則安之,把曼谷和上海兩邊愛人的兩地生活做最妥善的安排,避免衝突,產生不必要的惡劣後果。而他倆雖然不能經常在一起,可是藉著兩地公司業務上的往來,加以他倆還是三天兩頭的長途電話交往,一邊談公事,另一邊也談私事,一舉兩得,減少了雙方的思念。甚至有些事情在電話裡不方便談的,就以寫信的方式互通訊息,當然在信中情話綿綿是可想而知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在他倆如此兩地相思,景雲也勤於跑上海。他倆的美好日子,不知不覺中度過了一年多光景。可好景不常,真相無意中被揭發了——
一天,玉鳳寫給景雲的信,景雲匆忙中忘了放在辦公室抽屜裡,而胡亂地夾在公文包裏帶回家。在此之前不久,太太賽珍事先也聽到一些丈夫在上海公司裡的女人風流的風聲,心裡真不是味道,盡量暗中想方設法,一定要查出個水落石出。那天晚上,有意地翻看景雲的公文包,居然發現了玉鳳寫給丈夫的情意綿綿的書信,那還了得,就鬧得天翻地覆,如地震般在房裡大少大鬧,搞到非你死我活不可。景雲知道事態鬧大到不可收拾了,只好硬著頭皮死賴帳,不肯承認自己所造成的事實,可證據握在玉鳳手中,有理說不清,只好默認了。同時,向玉鳳保證今後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可是,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一不做二不休,第二天,玉鳳就把這件醜事告訴了大女兒,說爸爸欺負她和兒女們,天曉得,事態鬧大了,景雲知道理虧而不得不屈就事實,乃向兒女們求情,原諒老爸的過錯,可是兒女們口不說,心裡也不能原諒老爸的風流事件,如此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是可以想像而知曉的。
(2015年1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