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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馬丁的子彈,造成美國歷史上最慘重的濫殺血案,讓對政治和經濟失望沮喪不安的美國選民更形分裂。川普振振有詞,辯說全面禁止穆斯林入境的主張正確。此舉引來喜萊莉‧柯林頓痛批,歐巴馬總統加入戰團,譴責川普「兜售危險心態,令人想起美國歷史上最黑暗時期」。他們到底爭論甚麼? 說來荒謬,槍手馬丁槍殺49人、槍傷53人,到底是響應「伊斯蘭國」(IS)號召發動恐襲(他宣稱效忠IS,但並無證據顯示他和IS聯繫),兼具仇恨同性戀者;或者,他本身根本就是同性戀者,這只是變態性仇殺,無關恐怖主義,只因他是阿富汗移民後裔,信奉伊斯蘭教,使濫殺披上IS外衣?這些矛盾訊息,使美國保守和自由兩股勢力為如何對待穆斯林群體激烈爭論。1914年一顆子彈謀殺奧匈帝國皇太子斐迪南大公,引爆一次世界大戰,如今馬丁的子彈也引爆爭論,可能把川普送進白宮。 馬丁的暴行使兩個爭議更尖銳化:一個是槍枝管制和杜絕槍枝暴力;另一個是美國反恐該如何對待穆斯林群體。喜萊莉和川普對兩個議題的主張南轅北轍。 平實而論,近年槍枝暴力動輒死傷數十至上百人,或許連支持擁槍權者都震驚。但基於憲法第二修正案的擁槍權不可剝奪,民間收藏近3億支槍,侈言禁絕或政府收購槍枝以便管制,都屬不可能。槍枝問題積重難返成國家社會之癌,能亡羊補牢的妥協,是禁止殺傷力強大的槍枝買賣和強化管制措施。 譬如濫殺案頻頻出現的AR-15攻擊步槍,原屬特種部隊用,如今名氣更大,成收藏家最愛,許多州隨處可購得,它的彈匣能裝20發子彈連發,如屬自衛,有必要開放這麼強大殺傷力的武器嗎?禁止某些槍枝買賣流通、更嚴格背景審查,是國會須正視的問題,但共和黨如續主導國會,問題可能還是無解。 歐巴馬每逢大規模濫殺後都提控槍,被認為趁機推銷民主黨意識形態,反而不易被接受。武器取得容易,讓恐怖攻擊更易得手,美國如今國外反恐成效不錯,但恐怖細胞滲透美國,政府束手無策,土生土長公民和移民被蠱惑,加州、佛州已連兩樁血案。像馬丁這樣的人隱藏已久,前妻、同學、朋友都發現可疑,竟無人舉報;聯調局兩度約談,也未發現他潛在危險,說明在人權保障和執法之間存在缺失漏洞,這個開放社會有脆弱的一面。 但如何從網路杜絕激進穆斯林毒素、監控潛在恐怖分子,涉及自由、民權保障和種族偵防,歐巴馬連「激進穆斯林」一詞都不敢用,遑論針對特定族裔清查,顯露自由主義為維護本身價值觀,有其軟弱姑息的一面,和川普恰成對比。 第二代土生土長、法律定義下的美國公民變恐襲兇手,讓川普的反穆斯林主張獲強有力證據。川普在槍案剛發生時沾沾自喜藉推特說,「許多人恭喜祝賀我」,幸好他未自認值得恭喜,只強調自己禁止非美國籍穆斯林入境的主張正確。但他還是未跳脫以偏概全的排外狹隘思維,用一個個體否定全體。而像馬丁這種美國籍穆斯林潛在恐怖分子,川普顯然也沒有對策,只想用片段事實掩飾偏見,在大選中獲益。 問題是,我們難道要以偏概全,認定所有穆斯林都是恐怖分子,將境內所有穆斯林驅逐出美國?或重演二戰日裔歷史,把美國逾330萬穆斯林人口都關進集中營?成熟文明的社會,該防止有毒情緒蔓延傳播,撕裂美國,川普卻反其道而行,未盡到政治領袖該盡的責任。 伊斯蘭教正面臨全球危機,遜尼派和什葉派之間暴力衝突不斷,還有極端激進的IS蔓延,全球16億穆斯林如何與恐怖和死亡畫清界線,是本世紀最大挑戰。美國有穆斯林公民和移民仇視美國,例如馬丁學生時代就對九一一恐襲歡呼,揚言殺光所有人,反恐須靠周邊的人留意和檢舉,但我們需要一個相互監視、舉發的警察國家嗎?能寧可錯抓千百人、不能有漏網之魚嗎?美國反恐方面,顯然有其兩難之處。 對內用包容、溝通和融合同化,逐步消弭恐怖主義,可顯現美國的偉大;敵視和仇恨只會增加穆斯林的不安全感和被排斥感,讓恐怖主義滋長獲得溫床和養分,反而威脅美國安全。歐巴馬、喜萊莉和川普爭論的,就在要不要維護美國開放、包容,各族群宗教一律平等的傳統價值。保守勢力在歐美都有崛起之勢,血案更增添川普助力,如果民主黨無法說服多數選民,美國明年起將「向右轉」。 附帶一提,濫殺案死亡49人,都是馬丁一人殺害,或部分罹難者是警匪槍戰下流彈殞命,當局迄未公布,責任也亟待釐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