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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了夜雨醒來的大谷地，輕輕打了個哈欠，雲霧就彌漫了整個世界。在如此靜謐純淨時分驚醒，看到低到谷地的雲團襯著藍天是那樣欣喜，昨晚醉酒後只有六分醒的我以為我抵達了西藏，我相信我闖進了天堂。 迫不及待走進這雲裏霧裏，潮濕的空氣透著些許涼意。放養的土雞們精神抖擻地看著我，它們是我在這個美好的清晨遇到的第二隻精靈。騎著摩托車，讓心中渴望的出逃盡情地炫耀虛榮的勝利。也迅速觀看大自然導演的漂亮的歡喜的劇情，美好終究不可留。就拉慢心跳，隨它們一起消散。感受美好，送別美好。 孩子們已經走在路上，讀書雖苦，卻是件幸福的事。兩位僧人也行色匆匆，不敢過細觀察他們，車子全速前進。怕我們追不上雲霧自由的腳步。我的心思只能做一件事，感受它們的存在，這本身已經足夠美好。從未覺得如此暢快自由，好想做山間的雲。 友人並未告訴我，我們要去哪。默契和信任我無需知道，停下吃早點的瞬間頗為惱怒，我是出門追雲追霧的。女主人耐心禮貌地告知還沒有早點賣，我笑著啟動了車。雲霧應該也還算接納我。車子繼續跑起來，腦海中湧動著詩意的想法，我來寫一曲詞，和許巍的《旅行》一樣精彩。要不是忘記了部分歌詞，我一定大聲唱出來。然後又想起了《後會無期》和那隻狗。來泰國這麼長的時間，沒能摸摸曾跟隨著我回到教聯的那隻小狗，小有遺憾。 身體和心靈，兩個都在路上。我很感激帶我上路的和我一樣還未完全清醒的友人。我在興致勃勃地和翻飛的心緒聊天，他大概在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曲折的道路多了幾分行車的危險，但涼快的清風愜意地擁吻著我這黑黑的臉，又讓我忘卻了這一切。停下車來的時候，佛像和僧人晾著的衣服沖進了我的眼睛。爬了長長的坡，它們靜靜地在這等我。忍不住問了句，我們來做什麼。「帶你來悔過。」而後相視一笑。昨晚喝醉酒後做了什麼壞事嗎？我在努力讓自己把昨晚喝酒的過程完整地在腦海裏浮現，可是記憶仍然是模糊的，甚至有些時段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我喝酒的品性很好，不會做出格之事。我就喜歡寬慰自己，讓自己開心是可以任意行駛的權利。還未全醒的友人淡淡地說，我們到了猛納鎮。我對這個名字不陌生，拿出手機開始拍照。這是一個不好的習慣，可朋友說過，要樂於分享。我可能又冒犯了佛，但我已經這麼做。退下的路上，對了陽光拍了一張照片，陽光就在我頭上，我還是得到了太陽的祝福，也證明我昨晚至少沒有犯錯。十多分鐘後，我們又走進了一個寺院。這個寺院不在山頂上，在崖壁旁。壁上肆意開放的兩株蘭花，有點空谷幽蘭的味道。醒了的友人開始做起蹩腳的講解員，真鹿假鹿的故事幾分鐘後我才理解清楚。隨著階梯進入崖洞，供奉的石質佛像微笑地盤坐著。第一次進入崖洞參拜，心中有些慌亂。盤坐於兩位做功課的修行者後面，心裏瞬間湧出的想法是希望父母、妻兒身體安康。聽著雨水從崖頂滴落的聲音，我也沒法安靜下來。父母、妻兒安康我才能沒有顧慮，到底願望還是不單純。我還是別擾了這清修之地，別誤了水滴朝聖的想法。 我們又趕往下一個目的地，百年歷史的橋。兩條一大一小的水牛悠閒地吃著草，我搶了它吃草的心情，它時而不悅地看看我，一會又玩自己的。看來我們都差不多，我還怕它動武呢。往前一兩公里，闖進葡萄園。規模不大，無核的紫色葡萄倒很可愛。偷吃了一顆，主人善解人意地笑笑。繞了一小圈，捉弄一下熱吻花朵的蝴蝶，坐下買酒，與友人回一下還未過的酒勁，調侃昨晚喝酒過程，又增添了不少情趣。 喝光了杯中的酒，又跟主人家買了兩瓶，備著哪天又醉談一番。接著向猛納山洞出發。不料連日大大小小的雨沖來紅泥堆積在路上，車子行進困難。搶修人員、挖機、攝像機紛紛上陣。犧牲了一雙鞋子，順利到了佛寺。雨不緊不慢地下了起來，石階有點陡，應該費了匠人不少功夫。我以為之前看到的崖寺已經夠別致，沒想到這個更精緻。坐在亭閣下的木條上，聽師傅誦經，感受一下這個國度佛教的魅力。洞天之下，青松鬱鬱蔥蔥而生，三層的閣樓前住了一隻狗。它從籠子裏出來，蹲坐著看兩個陌生人，不吵不鬧。友人想放開它脖子上的束縛，可也不知它是不是幸福。但能在這裏，聽經念佛，也不會沒有飯吃。多少人想逃避現實的種種，小隱於桃源般的處所。它享受到了，也未嘗不好。雖然我是一個很不喜歡狗這種動物的人，今天我是一定要和它握握手，摸摸它的。伸出手的時候，我就知道沒有錯。它毫不猶豫地歡樂地和我玩起來，單純溫柔得一塌糊塗。在它心裏，我和他一定沒什麼不同，眾生平等。它也沒用語言和我交流，抓抓我的手，親親我的頭。我拿起一個石頭，它搶過去就開始咬，怕它吃下去，我又去搶回來。它不依不饒，小心地來我手裏搶了去，蹲得稍遠一點玩起來，就像玩一個心愛的玩具。我突然很感動，差點就落下淚來。要是當時手裏有根火腿腸就好了。也一直覺得它寂寞，可如果寂寞，哪里又會這麼活潑可愛？還好，至少到現在沒有誰自私地把它偷走，它理應活在這個美好的世界。戀戀不捨地出來，它靜靜地蹲坐著目送我們離開。記住這只神似金毛狗的情誼。 未等到友人出來，我轉身下山。進入崖洞聽誦經，善良的人默默遞來墊子。我總仰仗陌生人的關懷。不能久留，只好輕輕放好墊子退出來。這一次，我的心停住了，能在那裏聽著誦經，真的是莫大的福祉。我的願望還是家人身體安康。 很愉快的一天，風吹雨打日曬蟲叮，追著雲霧，隨著友人，看了獨特的風景，清靜了內心。行過之處若有不敬之舉，真心懺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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