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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科技、經濟大國的美國總統川普,揚言要在美墨邊境蓋城牆,有媒體調侃說是美國的「長城」。 問一下谷歌,關於牆的歷史可不少。古羅馬帝王建的哈德良長城,日耳曼長城等等都史上有名,不過最夯的還是有兩千多年的萬里長城。 城牆都是用來抵禦牆外的敵人,保護(或控制)牆內的人民,大多用在古代戰爭時代。若豎立在文明大國,倒是個奇觀,說不定會成為觀光景點。 承載最濃烈情感的牆,可能是耶路撒冷的哭牆吧,從最初猶太人哭訴流亡之苦,到1967年六日戰爭從約旦手中收復哭牆的喜極而泣,到近年來猶太人在哭牆舉行少年人的成年禮、被稱為「歡樂之牆」,不同的情感都交付給哭牆了。 也許還有人默訴戀愛的喜或悲,生活中種種無法排解的情緒吧。 有天讀到一篇文章描述童年偷摘人家圍牆頭伸出的果子,懷想那無憂無慮、為幾顆酸澀的小果而快樂追逐的情景,忽然覺得圍牆幾乎不見了。 都市偶爾有水泥牆,裡面是冷冰冰的鋼筋水泥建築。某年三月路過一條小巷,見盛開的櫻花從一戶人家牆頭探出幾枝,簡直驚為天人!宋代詩人葉紹翁的「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想必也是乍見人家牆頭探出花來的靈感吧。 站在牆外幻想牆裡的情景是很有趣的。少年時走路上學,會經過一道白粉牆,有棵老栗樹幾乎有一半都伸出牆外了。 秋天結果時,沿牆根會有些掉落的栗子。同學結伴時大家嘻嘻哈哈撿了踩破外殼,年輕的牙齒咬開就行了。 偶爾我一人踮腳張望園內,也只能看到樓頂。 那時我正半生半熟讀父親書櫥裡的經典名著,有時編《紅樓夢》、有時編《西廂記》的人物在牆內,當然崔鶯鶯、張生、紅娘最合適了,牆外的張生戀著牆裡的鶯鶯,加上活潑靈巧的紅娘……我在腦中熱熱鬧鬧地演著戲,一路走到學校。有次天氣陰沉,園內的樓房似乎也幽幽黯黯,《聊齋》裡的狐仙好像影影綽綽在牆內飄著,我拔腳狂奔,驚恐刺激難忘! 幾年前遊布拉格,遇到一堵牆,真是風情萬種。看那顏色和斑剝的痕跡,是有些年代了。 溫柔明亮的杏黃牆面,幾處蝕刻的地方露出絳色磚塊,雨水畫出的流線圖,牆頭鋪灑的嫣紅奼紫,牆腳蓬勃的野草,在明亮的藍天下太難讓人不讚嘆!縱使畫下來,和實景對照還是遜色幾分。 一路欣賞著走到圍牆門口,牆內有棵大樹,落葉滿地,台階也散落點點彩色。只能窺見一角的土紅色石屋,爬山虎像鏤空的綠色披風覆蓋著,竟有一種滄桑的華麗。 現在有些鄉鎮也在牆上畫著風景或有故事的圖,有的非常有創意,小街小巷有時像走進童話故事裡。 還有工地圍籬舉辦美化比賽,生活裡有美多好啊!光禿禿的牆就鮮活起來,但有古意的牆還是保留原貌吧,人類已經把這地球改變得太多了。 牆是風景、是保護,有時也是阻斷。《聯合報》曾經報導雙溪國小圖書室前有一道風雨牆,雖擋了風雨卻也擋住窗外蝙蝠山和青楓樹的美景。 拆除以後校方在操場上舉行秋夜露天音樂會,和社區居民同樂。全校師生也能在面對蝙蝠山、溪流和青楓白雲的美景中學習、活動了。 說到拆牆,再也沒有比柏林圍牆拆除時那樣轟動全球。 這一道曾經上演過多少驚心動魄、血淚交織,甚至戲劇性情節的圍牆,終於在二十九年後打倒了。 由於有太多真實故事,拆下來的碎片都有人買來收藏。這世界上是誰給了那極少數人特權來左右大多數人的人生?說蓋就蓋,說拆就拆,而成千上萬的人卻無能為力。 有些牆是會阻斷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關係的。但是人心裡如果有道牆,恐怕就難拆了。 文明大國如真蓋大長牆,是人心裡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