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曲草,別名:鼠麴草、菠菠草、佛耳草、軟雀草、蒿菜等,拉丁文名:Gnaphalium affine D. Don 為菊科、鼠麴草屬植物,花朵金黃色,一年生草本。莖直立或基部發出的枝下部斜升,高10-40釐米。鼠曲草的全草,開花時釆收,曬干,去盡雜質,貯藏干燥處。主治祛痰,止咳,平喘,祛風溼。用于咳嗽、痰喘、風溼痺痛。 鼠曲草在江西宜丰方言裡叫水蟻,但是水蟻又是一種長着長長翅膀的昆蟲。我一直把這種田間地頭生長的草叫成“水泥”,原因是它的顏色像建筑用的水泥,我想叫水泥草更貼切些。但是,為什麼學名叫鼠曲草呢,它和老鼠有關係嗎?我曾多次在老鼠的洞口觀察,也未發現它們產生關係。唯一發現的是鼠曲草長的毛絨絨的,顏色和老鼠腹部的毛極像。後查資料,《本草綱目拾遺》中記載又叫鼠耳草,我想大意就是如此吧。 鼠曲草在平時是被遺忘的,它是一年生草本植物,生長周期較短,而且也不防障農作物的生長。在春季氣溫升高農作物生長時,鼠曲草開始開花。清明節時,“水泥”開始被母親以及村裡婦人掛在嘴邊,她們在田間叫喊,在回來的路上互相探望誰摘的多,然後在池塘邊清洗時又開始論多論少,“哪塊田,哪塊地上有好多”。 鼠曲草摘回來後和糯米一起攪拌做成青團,早晨蒸來吃,口感很Q,大概吃上三四天。早晨端着飯碗在家門前,或是池塘邊人群聚集之地,見到鄰裡熟人,便問:“呀(吃)水泥餅麼?”幸福的臉上洋溢着熱情。這句話的意思和平時的問候語“吃了飯沒?”差不多意思。一周過後,“水泥”這個詞開始在人們的耳邊消失了。 母親有時叫我和姐姐去摘“水泥”,村裡的人有的去地裡,有的去山坡上。和大多小孩一樣,我和姐姐喜歡去田裡。水稻田裡的“水泥”更嫩,一折就斷了,像釆茶葉一樣。山坡上的“水泥”長得更長,根莖更老道,要用上指甲摘下,小孩的手沒有力道,往往連根拔起,回去洗不干淨還要被母親嘮叨一番。 我是充滿好奇去摘“水泥”的,摘多摘少我可不管,這個任務交給了姐姐,況且,我也不愛吃。小孩子約好一起去稻田裡摘“水泥”,尤其是女孩,蹲在田裡像童話裡釆蘑菇的小姑娘。回來的路上,摘滿一籃子的“水泥”,跳着小腳,高高興興回家,腦袋上的馬尾左右搖晃,內心的歡呼雀躍溢于言表。男孩子大多拿着根棍子東打打,西敲敲,特別是看到昆蟲,非得打死几只才解恨,除非像天牛那樣的昆蟲才會捉住帶回家。 如果我告訴你我摘到的“水泥”還沒有姐姐的三分之一,一定會問為什麼。實際上我在稻田裡做着“研究”,這并非是高深的學問。我把“水泥”的葉子、根莖撕開,把花朵解剖,甚至“挖地三尺”,看看下面是不是連着鼠洞,這種植物為什麼和別的植物長的不一樣,它為什麼全身長成灰色而且毛絨絨的呢?它是要吸引什麼昆蟲或動物,還是要表達什麼?它的怪模樣會不會捕殺昆蟲?我還懷疑過“水泥”是一種毒草,長成這樣是為了讓牛和兔子不食用它們——我特地去喂過這兩種食草動物,它們聞一聞,都不吃。我們人類為什麼還要摘來吃,而且是在清明時節。 我問過父親,為什麼要吃“水泥”,父親大意是說這種植物可以祛痰,止咳。《江西民間草藥》記載,可治風寒感冒。對于春季常見感冒來說,我想這是一種很好的預防。在廣西、廣東、福建、浙江、湖南等民間草藥古籍中都有不同的主治功能記載,我想這和氣候有關。可是小孩吃了確實不舒服,糯米不易消化,吃後易飽,有些反胃。吃青團時因為沒有什麼味道,母親會加點糖。我只聽到母親不停地說好吃。青團在江西宜丰的方言裡叫“水泥餅”,實際上是“水泥粑”的意思。因此還沒吃的時候我就會想到拉出來的“粑粑”,它是青色的,好像身體裡住着個青鬼,像打蛔蟲一樣打了出來,實在有些惡心。 有趣的是個別小孩端着飯碗走在外頭吃飯時,會偷偷地把“水泥餅”喂狗,但狗聞一聞就走了。于是他會趁旁邊沒人丟到角落裡,有的還是吃了一半留着牙印的,特別是吃到鼠曲草未攪碎的梗。因為糯米易飽,加上會聯想到這種草和豬牛吃的差不多,可能更討厭的是粑粑團形狀,小孩更喜歡的是豬肉和雞腿。若是被母親發現,便會大罵几句,意思是這是多麼珍惜的食物啊,這麼好吃,怎麼可以浪費呢? “水泥粑”是一種時令食品,在江南一帶成為一種民間習俗。但是為什麼吃“水泥粑”會形成清明時的習俗呢,我還是沒有找到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