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灘與小蟹為朋 林太深 為接待來泰國講「詩可以群」的呂進教授,留中幾位學長,嶺南人、楊玲、阡陌和我,特陪呂教授來華欣海濱休養,並就中請教。除了進餐時間約齊,其餘時間自由掌握。這樣,個人掌握時間多,海濱晨運自屬首選。 曾經有過身體拉響警報的記錄,開刀化療後改變了味蕾感覺,總覺得休養將息後,什麼都爽口來勁:魚肥肉香菜甜,樣樣可口,故體重已經超過病前,已屆危險邊緣,醫生高喊STOP;我早就想STOP,可就是剎不住,這下有了外力作用,不停也得停。那天兒子買了個多功能步行計算器,我答應醫生日行萬步,看看能否減輕負荷。 正逢退潮時候,海潮讓海面騰出偌大空間:供潮水進退,供遊人嬉耍,供小蟹自娛自樂,自生自滅,自建家園。 每當你踏著濕潤的沙灘,腳底立刻透出一陣暖意和溫馨,眼前,千萬隻小蟹正努力爬行,好像和你賽跑。其次,它是把腳步聲當成人類又來侵犯牠的領地,要抵抗卻沒有本錢,只好一聽到警報聲便有規律地朝沙洞裡鑽,不見有傷亡事故,當人一走遠了,警報解除了,又復鑽出沙洞,享受著風和日麗的快樂或風雨如闇的自由。 退潮時海水清澈如鏡,每次的潮漲潮退,都會帶來一些浮游生物,特別是平坦的水下沙灘遊動著的小螃蟹,我眼明手快地把牠撈起來,放在手心上,牠一感到自由受威脅,便會出其不意地咬你一下,以證明牠的存在,發洩對你的不滿意。我發覺到牠的不滿,順從地把它扔到水裡。一連抓了幾個相對較大的,玩夠了也被咬痛了,於是忙丟下海。 在小沙壘成的沙灘上,有著無數個小洞,哪就是小螃蟹的家,在成千上萬的沙灘小洞,既有小螃蠏的家,也有寄生蟹的家——牠情願背著個螺殼進進出出,身子長大了,又得扔舊家換新家,但牠是沙灘上的惡霸,專門侵佔別人的家為自己的家,自己不事生產。聽說這種寄生蠏有個名稱叫四川蟹,但不知道來源與出處,但我穩穩覺得跡有可尋:看重慶的屋,像極了背著寄生蟹走路,他們長大了,舊屋子容不了,又得換新家。人類,有時不也像極了牠麼? 人類有巢有窩居甚至有大廈,螃蟹有洞穴,四川蟹卻背負著重殼前進;可惜,人有煩惱,蟹卻不曾有,它所悔恨的,只是昨夜少吃了一條小蝦一條魚,在某個節骨眼上,它比人類還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