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留痕——與呂進教授華欣談小詩 ■嶺南人 一年一度,留中總會文藝寫作學會舉辦的文學講座和新書發佈會圓滿落幕。次日,七月卅一日上午九時,由“學會”安排,會長林太深帶領,嶺南人、楊玲、阡陌陪同,邀請呂進教授與夫人到華欣,看海,看雲,看天,看日出,看漁火,我們一行六人,悠悠閒閒在華欣度過詩意棲居的三天。 這是呂進教授第三次應邀來曼谷講學,他是“學會”與“磨坊”的老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磨坊”與“學會”同仁如老友般歡迎他的到來。他很忙,年逾古稀,還是忙於講學,忙於出席會議,請他,可不容易。“因為詩的因緣”,泰華詩友的邀請,無論怎樣忙,忙裡偷閒,總會抽空,不辭千里迢迢飛來,與老友重聚,談心談詩。 七月廿九日中午,會長林太深代表“學會”在富臨酒樓,請呂進教授與夫人茶敘,暢談甚歡 。席上,他贈我一冊精裝本《歲月留痕》,書中有一輯:《人物肖像》,吸引我的眼睛,茶敘後回家,先睹為快,打開《歲月留痕》,翻閱《人物肖像》,他為當代詩人與藝術家畫像,其中人物:有艾青,李瑛,劉湛秋,流沙河,舒婷,傅天琳,犁青,許世旭,彭邦楨等,我在詩人筆會都曾見過,有過交往,其人其詩,都令我敬重,讀了《歲月留痕》,給我帶來美麗的回憶。 他的畫筆, 寥寥幾筆,便把他筆下的人物畫的栩栩如生,談了令人愛不釋手。 茶敘後回家,從下午三時到晚上,都沉迷在他筆下的《人物肖像》中。直到晚上十一時,還在看,欲罷不能,女兒看見了,說:“爸爸,快十二時了,還不睡!”老了,女兒的話不能不聽,只好熄燈上床。 早上九時從曼谷出發,下午一時到達華欣,在海邊一家賓館住下,午餐後,午睡醒來,去看海,走下海灘,沙細而白,走過聽到沙鳴的聲音:沙!沙!沙!在淺灘,水清如鏡,可看見水中小魚遊來遊去,指頭大的寄居蟹,在忙著尋找她的窩居。一生,都在搬家! 華欣,七月,難得遇上怎樣好的天氣,天空一碧如洗,雲白天藍。 晚上,到一家臨海的海鮮酒家,選一張靠海的餐桌坐下,海風習習,楊玲說,小時她家住在海邊,她愛聞海風鹹鹹的氣味。我們面對海上的漁火,海上的浪花,一邊喝冰凍的啤酒,品嚐海鮮的鮮美,一邊天南地北神聊,無拘無束。 話題先從《歲月留痕》談起,談他筆下的人物,其人其詩,再談“磨坊小詩”,最後,落實到剛剛出爐的《嶺南人小詩選》,談到他寫的序《水過無痕》,談到我的一首小詩《葉落無聲》: 深山空無一人 葉落無聲 只聞鳥鳴啾啾 葉落無聲 深山空無一人 呂進教授對這首小詩投來關注。他說:以““鳥鳴”反襯“無聲”,以“落葉”反襯“無人”,前後兩個詩節,形成回文,讓詩行迴旋在你心裡。“ 天人一物,內外一理,流通貫澈,初無問隔。”記得魏爾倫說過:“最純的詩是一種音樂,讀這樣的詩篇,難道沒有聆聽天籟之音的感覺嗎?” 我告訴他,我的詩都來自生活,來自生活中的感受、感悟。一年冬天,我到清邁看望女兒莉莉,她帶我上恩他暖高山,瞻仰山上為泰皇泰後興建的兩座高塔之後,入山看樹看花看鳥。深山空無一人,樹密林深,只聞鳥聲而不見鳥;地上,落葉一層蓋著一層,很高很厚,葉落無聲,我聽到天籟之音。我的詩《葉落無聲》,只是記下當時的感受而已。呂進教授聽了,頻頻點頭。 他說:“嶺南人的詩淡雅、純淨、禪意濃厚,詩人走出世界以觀照世界,走出人生以觀照人生。和世界,和人生,這個審美距離,就賦予他的詩以高貴的氣質。” 他還點評過我的《白畫像》; 一首自由體的小詩 像我 我的人如我的詩 不押發呆的腳韻 也不講究平平仄仄 仄仄平平 對這首小詩,他言人所未言。他說:“這就是真詩人的狀態啊:不受拘束,不講規矩,但求靈魂的舒展,意志的自由。“ 對我的小詩,他作了一個小結,他說:“嶺南人的詩,求真,求善,求美,這還說不到點子上。他的詩最大的亮點是求本,求人性之本,詩就與可感的物質世界,可欲的功利世界保持了審美距離,造就清雅之境。” 八月一日,我們在古老的華欣火車站,一家古式古香老咖啡屋喝咖啡,呂進教授點了冰凍咖啡,又觀光了歲月蒼蒼的火車頭,坐在古老的木椅上,觀看火車站的風景,阡陌,楊玲又拍了很多照片,把美好的回憶存入他們的手機。 晚上,又到筷子山山腳下,一家路邊的海鮮酒家吃海鮮,觀看港灣裡的漁船和漁人,一邊談心談詩,悠悠閒閒,高高興興度過三天的海居日子。 美好的時光快如閃電,一閃便過去了,留下一般美麗的回憶。 二日午餐後,便離開華欣,送呂建教授與夫人直奔機場,到達機場,匆匆下車,呂建教授突然伸出雙臂,緊緊把我擁抱,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擁抱了,溫暖了我老了的心。想起他在序言中說的一句話:“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2017年8月寫於曼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