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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鋒書店1996年創立於南京，起初是17平米的小店，目前在不同省份有14家店面，曾被外媒稱為「中國最美書店」。2008年眾多書店倒閉，先鋒書店一度虧損上千萬，創始人錢小華住進鄉村思索出路，最終發起「鄉村烏托邦書局」計畫，將先鋒書店開進鄉村。 ■南方周末／李慕琰報導 選址 挑最貧窮村莊 村民爬梯搬書 當時，錢小華常去的村莊就是碧山村，藝術家歐寧等人在那裡發起「碧山計畫」，探索鄉村重建。2014年，先鋒書店在碧山開辦新店。這是先鋒書店的第一家鄉村分店，四年過去，鄉村書店開到第三家。 錢小華將鄉村計畫稱為「鄉村烏托邦書局」，他不介意被稱作「理想主義者」、「偏執狂」。「我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但從沒有離開過現實主義。理想主義就一定會失敗嗎？」錢小華問道。 松陽始建於東漢建安四年（公元199年），隸屬於麗水市，現有100多個風貌完整的傳統村落。幾年前，錢小華應邀去松陽，選中了陳家鋪村。 「陳家鋪地理位置最高，村子比較大，但它是整個縣裡面最貧窮的一個村莊。」錢小華平素喜好逆人群方向跑步，「好的村落會有很多人來做事情，我做書局，應當在最普通、最樸素的地方。」 鄉村書局負責人張瑞峰認為，選址看重幾個方面：古村落的老建築、文化特色、適合建造書店的空間。「他強調唯一性，開實體書店要注重實地體驗空間，不複製別人的書店，也不想複製先鋒自己的書店。」 鄉村書局有特殊的圖書配置，除一般常規書目，還專門設立鄉村和民俗書櫃。 首次運送時由於數量巨大，用卡車裝載，最後在無法行車的階梯路段，由當地村民也一同搬運。 鄉村書局通常有三名工作人員，店長、店員各一位，都由南京派駐，加上一位當地鄉賢。碧山書局71歲的管理員汪壽昌是老村長，陳家鋪則邀請老支書鮑根余參與。「他能講這個村子的故事、歷史、典故，更偏向文化功能。」張瑞峰解釋。 收益 人潮湧入朝聖 帶動當地發展 作家阿乙參加了陳家鋪平民書局的開幕儀式。他常和錢小華下鄉，有意在家鄉江西瑞昌也開一家書店。洽談期間，當地政府非常不解：在鄉下開書店怎麼賺錢？ 碧山書局運營兩年後盈利，圖書銷售占比約35%到55%，其餘收入來自手繪的徽州地圖明信片、文創產品以及樓上茶座的咖啡等飲品。平民書局開業十天後，銷售額超過7萬，相當於碧山書局一個月的銷量。 據店員觀察，平民書局的主要顧客群體來自松陽當地、麗水，以及杭州等周邊城市。原本被認為不好賣的松陽民俗書目，銷量超出預計。張瑞峰推測：「可能有一種半紀念性的，對鄉村或者民俗的書有一種致敬。」 錢小華愛好攝影，給村裡家家戶戶拍照片。他也樂於講述村民送自己雞蛋、火腿的故事，十分在乎村民對書局的接納。他說，「農民是最樸素、最懂感情的，在這樣一個社會當中物欲橫流，人也變得比較冷漠，我在鄉村有一份樸素的感情。」 書店帶來的影響體現在若干方面：旅遊、房價、就業。碧山已成為「打卡勝地」。「一個地方如果有文化的助力，往往帶動城裡面的人群到這個地方朝聖。」錢小華說。他早先在碧山花11萬元買下一棟古民居，目前已經漲到50萬元以上。 陳家鋪也顯示出類似跡象。書店動工後，多個民宿項目找上門，第一間已經在建設。 地瓜乾是陳家鋪特產，「沒有旅遊、民宿、書店概念的時候，賣十來塊一斤。現在有名氣了，附加值提高，小包裝產品賣出去都是每斤20元，這明顯就是收入。」一位鄉政府工作人員說。 探索 要做鄉村先鋒 一年只開兩間 年初，2018年中央一號文件發布，對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進行全面部署。越來越多地方政府找到錢小華，希望引進鄉村書局。錢小華決定一年最多做兩間，「我要的不是店數，我要的是先鋒。」 引進書店同時，陳家鋪開展了作家、詩人、藝術家的駐村計畫。作家創作中心已經落成，率先入駐的是位阿根廷作家。詩人美術館、藝術家工作室也在規畫。「鄉村的再造，最重要的就是新文化的價值重建，這是最關鍵的，它才能活下去。」錢小華說。 「在鄉村建設當中半途而廢的，後來做不下去的也有。」錢小華同樣保持著警醒，「一是項目落地，玩的是烏托邦、理想國，沒有在項目上真正落地；二是遠離老百姓，背離了老百姓真正的價值取向。」 先鋒書店的鄉村分店開到第三間，四年下來同行者很少。「有一個挺典型的質疑：中國這麼多鄉村，你怎麼開得過來呢？」張瑞峰認為開店的初衷之一是模式探索，「以自己的方式來探索鄉村書局怎麼開，這裡面具體的方法，遇到的一些難題怎麼處理。」他說，這些方法未來或許可以成為參照。 錢小華也清楚鄉村書局收效緩慢，但他仍然相信：「我的一生不會勞而無功地做這件事情。」
碧山書局旁是由廢棄的農家牛圈改建而成的「牛圈咖啡館」。(取材自微博)
碧山書局是先鋒書店的第一家鄉村分店。(取材自微博)
平民書局今年6月在浙江麗水的崖居式村落陳家鋪開業，這是先鋒書店的第三間鄉村書店。(取材自微博)
陳家舖當地村民協助一同搬運書籍。(取材自微博)
平民書局選址在村裡的文化禮堂，外觀上保留建築原貌。(取材自微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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