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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西方國家領導人齊聚法國,紀念二戰盟軍諾曼第登陸75周年之際,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上周訪問俄羅斯,與俄國總統普亭在莫斯科宣布建立「守望相助」的「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兩國結盟又前進一步。正如俄羅斯民族主義思想家杜金(Aleksandr Dugin)指出,中國在經濟上、俄羅斯在戰略上已改變整個國際體系,把全球化轉變成兩個陣營對立的潮流,即多極化和單極化相對,對西方形成嚴峻挑戰。 中俄兩國歷經70年風風雨雨,莫斯科在中國領導人眼中的角色,從「同志加兄弟」,到「亡我之心不死」的仇敵,再到「最好的知心朋友」,冷暖轉折充滿戲劇性,如今在習近平和普亭時代建立如膠似漆的個人私誼,更出乎許多觀察家意料。其背後毫無疑問是美國因素助推。莫斯科和北京同時受到華盛頓的壓力,俄羅斯因入侵克里米亞而被美國制裁,俄國支持敘利亞阿塞德政權,更與美國針鋒相對;中國則因貿易和科技與美國競爭越來越激烈,被川普政府定位為對美國的戰略威脅,兩國已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近30年,美國一直努力離間中俄關係,但中俄卻越走越近,現在更有全面契合的利益。中國經濟規模是俄羅斯的8到10倍,俄羅斯為彌補西方資金減少,可望在石油、天然氣等戰略資源上支援中國;中國反過來可向俄釋放資本和產能,經濟上幫俄羅斯,共同對抗來自美國主導的西方制裁和壓力。 除了貿易往來,外交上,中俄在對待諸如北韓核武發展、伊朗核談判和委內瑞拉危機等議題,都持相近立場,互相支持,試圖以多邊主義同盟,戰勝川普政府主導的單邊主義。而中俄準結盟關係的基礎,除共同反對美國全球領導地位之外,還有習、普個人的親密關係,以及習近平對普亭「假民主之名,行專制之實」的執政模式的嚮往。 此次習近平訪俄,是他2013年就任國家主席以來第八次。據統計,6年多來,他與普亭已在各種場合會晤達30次,兩人一同看球、一同乘高鐵、一同吃「煎餅果子」,私誼的密切程度是屢屢自稱是習近平「朋友」的川普總統無法比擬。 中俄兩國對「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最新表述是:高度的政治互信、完備的高層交往和各領域合作機制、內容豐富具有戰略意義的務實合作、堅實的世代友好民意基礎、密切有效的國際協調。這樣的關係看在美國眼中,當然絕非中俄一直宣稱的「不結盟、不對抗、不針對第三方」,而是有聯手抗美的明顯目的。 中俄在習近平訪俄期間簽署的多項合作協議,更有針對美國、互相送暖的用意。其一,俄羅斯電信公司MTS將允許被美國封鎖的中國科技巨頭華為在俄羅斯開發5G網路。由於美國向西方國家施壓,華為在全球擴張的戰略措施可能被遏制,而俄羅斯與華為交易,可謂雪中送炭。 其二,中國宣布將大量從俄羅斯進口大豆,並獲俄方允許,擬在俄國大面積種植大豆,這對眼巴巴等著中美貿易談判達協議,恢復對中國出口大豆的美國豆農來說,不是好消息。 其三,中俄還簽署協議,繼續讓俄羅斯承建中國的核電站項目。由於中國核電技術不僅未落後俄羅斯,還是俄國在國際核能市場的主要競爭對手,中國繼續讓俄承建核電站,顯然是為了討好普亭,支援俄羅斯經濟。 中國媒體上周廣泛報導普亭與習近平在聖彼得堡國際經濟論壇對美國的尖銳批評,包括列出美國的「7宗罪狀」,警告華盛頓的政策可能帶給全球經濟一場混戰,暗示美元角色應修正。報導卻對普亭在答問環節的一段關於俄、美、中關係頗有深意的表述隻字不提。當時普亭回答在中美貿易戰,俄羅斯應處在什麼位置時,他不假思索表示,俄羅斯目前就如同坐在山上的猴子,旁觀山下美國和中國兩隻老虎相鬥。 普亭脫口而出的心裡話,反映他讓中俄走近的真正戰略意圖,即發展兩國友誼、建立夥伴關係為虛,利用中國抗美為實,中美兩虎相鬥,俄國實際上只想作旁觀者。聽在習近平耳裡,不知是何滋味?中國現在一再升高反美調門,似乎顯示中國已做好和美國對抗到底的決心。習近平訪俄期間還罕見表示,中國「完全有能力、有條件、有信心」應對各種風險。然而一旦中美徹底撕破臉,俄羅斯會真心相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