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副總理劉鶴13日(美東時間)率代表團抵華府,預定15日與美方簽署第一階段貿易協議。這一因巴西停辦「亞太經合峰會」而推遲的簽字儀式,中方簽署人由國家主席習近平換成副總理劉鶴,美方簽署人仍為川普總統。由美國總統「屈尊」與另一國家副總理簽署條約,在美國歷史上前所未有。究竟值不值得,馬上見分曉;有關協議內容的各種揣測,也將有答案。 川普是否屈尊出席職務不對稱的簽字儀式,雖然不必然對協議內容造成影響,但由於可能影響協議後續執行,象徵意義重大,外界難免議論紛紛。習近平為何不親自出席簽署?是否因對美國讓步太多,害怕在國內挨轟,歷史上留罵名,所以讓劉鶴作「替罪羊」?川普為何在習近平決定不出席後,還執意親自簽署,而不由與中方對等的財政部長米努勤代勞?是否為了競選連任而拚命往臉上貼金?萬一中方不履約,川普是否自貶得概括承受? 對這些疑點,中南海主要放話管道之一香港英文「南華早報」上周有篇報導有部分解釋。報導說,原定去年11月在巴西首都聖地牙哥舉行的習、川簽字儀式意外破局後,川普政府一直推動在習近平出訪時,與川普在第三地簽署,但習近平拒絕。而自川普去年12月簽署「香港人權和自由法案」後,由習近平出面,與川普共同簽署「城下之盟」更不可能。 川普政府似乎為了減低國內針對他自貶身分、與他國官員簽署貿易協議,以及第一階段協議並未達到美方預期目標的批評,最近也動作頻頻。一是反覆強調,有關第二階段貿易協議的談判立即開始,川普甚至唐突地透過推特宣布,他將赴北京談判,卻遭北京官員否認;二是透露中美已商定每半年舉行一次雙邊對話,以解決經貿糾紛,推動相關改革等。 這一對話相當於歐巴馬時期的雙邊經貿對話。川普政府過去對此種形式對話持批判態度。由於去年12月13日中美宣布達成第一階段貿易協議後,雙方官員對協議具體內容都諱莫如深,因此外界對協議也存在種種臆測,甚至批評。有人說,這一協議過於「脆弱」,隨時可能擱淺;也有人說,協議「虛晃一槍」,根本未碰觸川普政府一直強調的中美貿易的根本問題,即中國放棄對國企及戰略性產業的大規模補貼;還有人說,這是一份「虛假協議」,無法實質性改變兩國貿易結構,只是讓川普聊以宣稱「獲勝」,但協議簽署後貿易戰還是照舊打。 這些猜疑,都有待15日簽署協議後公布的內容廓清。首先,去年12月,美國宣布中方同意在未來兩年採購多達2000億美元美國商品,尤其每年購買美國農產品將達400億至500億美元。然而據統計,過去中國每年購買美國農產品金額從未超過260億美元。 中方官員一直強調,國內市場對進口美國商品的消化能力沒這麼大。美國農民和製造業者是否空歡喜一場,最終協議究竟如何表述,十分關鍵。 其次,據報導,美國已同意降低已加徵的中國商品關稅,但也有說法指美國已加徵的3800億美元中國產品關稅不會降。中方則堅持,如不降低已加徵關稅,則協議免談。因此協議文本是否會以中、英文各自表述,以保留彈性空間,值得關注。然而若允許同一協議各自解讀,是否會埋下毀約和新貿易戰地雷? 第三,川普發動對中貿易戰,最主要目的是對付中國「不公平貿易操作」,他的貿易顧問納瓦羅更歸納中國經貿模式的「七宗罪」:智慧財產權竊盜、強迫技術轉讓、網攻、傾銷、國企補貼和出口退稅、芬太尼銷美及貨幣操控。現在貿易戰打了兩年多,兩國簽訂的休戰協議對解決以上問題有何成果? 第四,有關中美貿易談判,川普的表述十分混亂。他曾說中美談判將有二到三個階段,也說過第一階段協議簽署後他將赴北京談判第二階段協議,還說第一階段協議一簽署,第二階段談判立即開始;但他後來又說,第二階段協議將待今年美國總統大選後才簽署。總之一句話,他已畫下一個更大的餅,要讓對第一階段協議失望的人們稍安勿躁。這個餅究竟有沒有料,15日會有眉目。 中美貿易戰是一場沒有贏家的戰爭,兩國休戰是明智決定。既然加徵關稅被證明並非讓中國改變不公平貿易操作的有效手段,究竟什麼手段更有效,川普政府還得繼續探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