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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高官卸任後出書,為公職生涯留紀錄,商業上大賺一筆,幕僚則褒貶在位或卸任總統功過,留下歷史足跡。波頓也一樣,川普和死忠川粉未待新書面世,即憤斥是「瞎編的垃圾,沒有可信度」,但新書和以前出書的記者、低階官員不同,殺傷力更強。 波頓擔任國安顧問17個月,陪川普會晤習近平、普亭和厄多安等多國領袖,有第一手紀錄。他曾在雷根、老布希和小布希政府擔任司法部助理部長、副國務卿、駐聯合國大使等職,向來是鷹派,主張對中國、伊拉克、阿富汗、俄羅斯和北韓強硬。政務官資歷非凡,使新書在保守派中對川普更具說服力和破壞性。川普極力想阻止新書上市,但聲勢已成,來不及了。 新書效應至少幾方面:一,川普棄高層幕僚如敝屣,他任用具資望的軍方將領如白宮幕僚長凱利、國安顧問麥馬斯特、防長馬提斯、石油業CEO提勒森等人,最後或辭官或被開革,他們對川普的評價完全一致:缺乏常識、躁動、施政毫無方針,只知維護連任。波頓在最敏感時機,針對川普常自我褒揚的「強勢外交」痛擊政績,形容川普「治國無能,不適任」,對川普的摧毀嚴重。 二,川粉們高度崇拜川普雄才大略,改變美國方向,遏制中國崛起。波頓新書卻戳破這種假象:川普把連任成功和家族利益,看得比國家福祉更重要;對他喜歡的獨裁者,不吝大做人情,濫肆表揚。川普表現離譜,美國卻能調整國家大方向和對外關係,原來是保守派幕僚居間苦心擘劃,不是川普親自主導,這才是共和黨真正的「深層政府」(deep state)。 表面看來和川普最親密的國務卿龐培歐,都曾當面遞字條給波頓說「他根本在胡說八道」(He is so full of shit.) 。這種評價和幾位卸任幕僚一致。商人治國任性下,認定的美國利益往往變美國之傷,歐亞各國和澳、加人民普遍嘲諷美國,可見一斑。 三,川普對中國強硬,高姿態對待習近平和中共,波頓新書卻爆料指川普私下對習幾近卑躬屈膝,譬如央求習多買美國農產品,助他連任;用「300年來中國歷史上最偉大領導人」阿諛習,諂媚話讓人頭皮發麻。對中國歷史或當代現況稍有瞭解的人,都知說這些話喪失原則立場;連對習最忠心的「習家班」都不敢用的詞,川普卻說出口,太傷美國國格和總統尊嚴。至於不知英國也是核大國、認為芬蘭是俄羅斯的一部分,都算小事了。 四,對香港、台灣和新疆維吾爾人集中營,川普的言談認知也和美國政策面貌不同,判斷應是白宮「成年人」主導的結果。譬如川普2019年在大阪G20見習近平,竟對習說新疆建集中營很正確,中共應繼續建。共和黨政府力挺台灣,川普卻形容台灣像簽字筆筆尖,而中國像白宮大會議桌。蔡英文政府對川普感激得五體投地,他卻這樣貶抑台灣,難道不值得台灣警惕?對香港百萬人示威,川普質問美國抗議中共對他有什麼好處?「我不想管香港!我們自己也有人權問題,不是嗎?」這樣悖離美國傳統價值,對保守派或美國人都情何以堪。 五,波頓說,習近平、普亭、金正恩都學會用言詞耍弄川普。對照彭博通訊社日前訪問中共九位高官和智囊匿名說,中共如今改變討厭川普念頭,更希望川普連任,因為拖累美國,有利中國發揮國際影響力。不過,川普善變、捉摸不定,讓北京頭疼也是事實。譬如龐培歐17日在夏威夷和楊潔篪密會同一天,川普簽署維吾爾人權法案,允許制裁中共官員。波頓爆料可能刺激川普,祭出更多為難北京的舉措,以洗刷形象。 波頓爆料前,逾百位美軍高層將領表態,反對川普派兵平息示威暴亂。共和黨內小布希、聯邦參議員羅穆尼和穆考斯基等都反對川普連任,是否形成全國串連,發展值得關注。白登參選有不少質疑,「要保守派,但不要川普」,或「任何人當總統都行,只要不是川普」,都是川普面臨的連任難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