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的今天 就是美國的明天？

 

底特律破產的主因，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人形容「醞釀60年的問題終於爆發了」。它從全美第4大城市，擁200萬人口，汽車業欣欣向榮，到今天只剩70萬人，人口80%是非裔，失業率達18.4%，到處是破敗建築，4成路燈不亮，犯罪率奇高，市府更欠債180億至200億美元。隱約間種族因素閃爍其間，但主因卻在汽車業他遷，稅基縮水，龐大的市政服務、員工醫療保險負荷、養老金支出等入不敷出，靠舉債度日。人謀不臧，城市發展缺乏明確路線圖，只靠汽車單一產業有風險，而官僚體系受制龐大的市府員工和退休員工工會選票力量，使削減福利和改革困難重重。底特律既時運不濟，也反映美國國勢衰退下，社會沉痾浮現。

 

唱衰美國者顯然認為，底特律市很多「特色」美國皆有，美國早晚會步上破產之路；甚至說，美國早已破產，現在已靠舉債度日。美國國債近17兆元，聯邦政府開銷逾4成靠發行債券籌措，發行債券就是向美國人民和外國借貸度日，只要開動印鈔機拚命印美鈔，就能買中國大陸和台灣、香港的消費產品，中國持有美債1.3萬億(兆)美元，是全球最大債主，如果美元不再是國際清算貨幣，美國沒有強大軍事和外交影響力作後盾，一旦國際間拋售或拒買美債，美國可能走上破產之途。

 

但上述情況眼前不致發生，因為：一，除了黃金，美元仍是當今通行最廣的國際貨幣，許多國家的財富是以持有黃金、美債等衡量，美元美債仍是無可取代是財富擔保，如果破產，各國同受其害，保護美債就是保護自己；二，眼前歐元、人民幣都無力挑戰美元，美國藉印美鈔可用「紙」交換民生物資，外國持有的美元再藉貿易、購買美國金融商品等回流美國，造就美國霸權和「特權」。美國享盡天下資源，也保證自己不致破產，背後就是船堅砲利作籌碼，所以美國和底特律無法相提並論。

 

對美國領導菁英而言，外貿和財政雙赤和巨額國債或都不是危機，反而是金融帝國權力的泉源、提款機，批評者指它是「綁架世界政治經濟的利基」，但一些現象，也值得比較和留意。

 

其一，美國龐大的國際政經影響力，外向需索保證美國政府不致像底特律市府般束手無策，因為許多國家不得不為美國間接埋單，這是強國優勢。但聯邦之外，各級政府發行的債券，付息還本不無隱憂。

 

其二，量入為出是兩黨共識，歐巴馬的10年減支1.8兆元計畫，即著眼減支、減赤，聯邦開始削減軍費、公務員放無薪假等，底特律「放大版」的缺失歐巴馬政府已在修補調整，但能否改善二戰迄今內政上的千瘡百孔，適應今天的環境，猶待觀察後效。

 

其三，底特律人口流失，產業單一，美國則挾龐大優良的高等教育資源，不斷吸收世界各國優秀人才和移民，包括富豪投資和引入資金，只要移民門戶持續開放，美國借外力仍有無窮潛力恢復元氣，再創佳績。

 

其四，底特律和聯邦政府都有龐大公務員系統，但美國鼎盛時期優渥的待遇福利，早已不合今天國情。譬如工作滿25年即可退休，50歲出頭即終身領近8成俸祿和優厚保險達30年，但政府受制各種利益團體和選票，兩黨都無力推動改革，寅吃卯糧，赤字愈滾愈大，破產危機將揮之不去。

 

美國的最大優勢，當在產業多元、增加就業，推動「再工業化」，吸引製造業回國投資，加上新發現豐富油頁岩儲藏、開採技術進步等，能源即將自給自足或出口，都降低衰敗陰影，局面沒那麼悲觀。底特律只是美國夢的異數，或許大國總有「不肖」城市成員，中國鄂爾多斯投資房產過度，如今也成「鬼城」，與底特律如難兄難弟，其成因和情勢卻有相通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