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民主運作陷困境 全球蒙墜崖危機

 

美國無效率的政府運作，相對於中國大陸集權專制，但施政效果卻立竿見影，正在挑戰日裔學者福山1992年著作《歷史的終結與最後一人》，認為人類歷史的前進與意識形態間的鬥爭正走向終結，自由民主和資本主義定於一尊已獲最後勝利的論述。到底甚麼環節出了問題？難道西方式民主終將不敵所謂「北京模式」或「北京共識」？

 

聯邦政府關閉兩周餘，不但重挫本已走下坡的美國形象，舉世更關注美國債信如違約，美國經濟復甦腳步沉滯，進而將影響全球金融秩序，後果比李曼兄弟倒閉嚴重。但究其實質，這次危機並非美國償債能力出問題，而是禍起蕭牆，完全是國會兩黨政爭、人謀不臧導致。

 

美國向第三世界國家推銷其自由民主價值，民主號稱是舉世公認的最好制度，但為何演變成如今這種「自毀式」民主？一些現象或可剖析：

 

一，正如福山所言，美國的民主制度，包括三權分立、權力制衡和分散，彼此牽制以防濫權，「一人一票」的公平選舉制度等，配合自由市場經濟制度，制度本身並無問題，但運作過程出了問題。政治是妥協的藝術，但近年不同機構民調，都有六成至八成民眾認為，國家走在錯誤方向上。無論小布希或歐巴馬執政，不認同比例都很高，顯示美國民眾想法兩極化，反映民意的國會如多數黨非屬同一黨，兩院立場常南轅北轍，彼此水火不容，國會兩院制缺點暴露無遺。

 

但國家正確方向是甚麼呢？很多人說不清楚，只跟隨本身的可支配所得、就業、生活品質等衡量。換言之，美國在衰退下，除了金字塔頂端的富人，多數美國人日子愈過愈苦，有如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怪罪執政者、人心思變，堅決反對不同陣營的政綱路線，互相擲糞，堅持意識形態成為議員連任的保護傘，國勢下滑間接深化了國會僵局。

 

二，選區重畫也是元凶。每十年一次的重畫選區，現任聯邦眾議員絕多數能爭取到符合自己利益的選區，尤以共和黨人為甚。2010年重畫選區，共和黨安全席數至少183席，比民主黨的136席多。換言之，435席眾議員中，有319席在「保證當選連任」的老地盤上，這種選區保障等於默認現任議員多數安全上壘連任。於是保守派選區的選民支持共和黨籍議員，自由派選區支持民主黨籍議員，楚河漢界、涇渭分明，遇爭議性法案表決，誰都不敢妥協，因為妥協意味「放水」，將導致落選；反之，關閉政府後，即使74%選民主張趕走這些議員，但來年選舉高比例議員照樣連任。國會僵局就是類似制度下的惡果，這種選區重畫制造成國會議員只反映小選區選民意見和利益，無視國家政局和全民利益，是人謀不臧、毀敗制度。

 

此外，總統、國會領袖都缺乏有效率的折衝和協調政策能力，也不願妥協，更難敵基本教義路線議員掣肘；而美國每逢幾十年都出現左右激進派得勢，挾持全黨，造成政策左右擺盪的不穩情勢，都是今天美國政治衰敗的原因。

 

這種「內耗」的代價驚人：宏觀經濟顧問公司(Macroeconomic Advisers)研究，自2010年債限屢發生危機迄今，兩黨衝突已使美國經濟成長減少一個百分點，全美損失200萬個工作崗位。美國不惜將自己和世界帶向懸崖，議員們只顧向選民交代，總認為自己一方不會輸，政敵最後關頭必將退讓，「爛戲拖棚」顯示權力的傲慢自大，和基層民意脫節嚴重，正是對世界民主典範國的絕大諷刺。

 

這波危機已到最後關頭，即使能化解，但可能刺激國際社會再思考，美國信譽是否還值得信賴？金融時報質疑，美國會不會步西班牙帝國菲利普二世或納粹德國倒債後塵，以逃避巨額債務？果如此，則帝國即將衰敗或引發戰爭都難排除，正是全球戰戰兢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