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康秘審輕判 反腐陷虎頭蛇尾

 

周永康案是中共自1981年粉碎「四人幫」以來，最重要的政治審判。依官方報導，周永康案5月22日在天津市中級法院秘密審理，6月11日宣判，期間沒有任何消息外流，相對此前審理薄熙來案展現的「公開」、「透明」，明顯是一大倒退。

 

薄案審理，官方曾預告庭審日期，接待媒體採訪，並分段舉行記者會；庭審過程法庭還在網路作文字直播，被海內外輿論讚為司法系統自信的證明，也是司法審判改進的範例。周永康比薄熙來職位更高，權力更大，涉及面更廣，同時作為中共打破「刑不上常委」的典型，本應透過公開審判或部分公開、部分閉門審判，顯示當局改革司法決心，最後卻以「一些犯罪事實證據涉及國家秘密」為由，秘密審理判罪，反差太大、理由牽強，讓人匪夷所思。

 

儘管官方央視原聲呈現周永康「認罪」、「悔罪」和「服從判決，不會上訴」的表態，然而被告及律師究竟如何辯護，被告合法權益是否得到維護，哪些人獲准出席旁聽，報導都語焉不詳，一團迷霧。

 

周永康倒台和被起訴、判刑，是習近平發動反貪腐運動的重大里程碑。法學界許多人預料，周永康會被判處死刑或死緩，最後卻僅判處無期徒刑，頗跌破大家眼鏡。從宣判的三項罪名看，受賄罪中，周永康直接受賄金額僅區區70多萬元人民幣(合11萬多美元)，妻、兒收受財物金額1億2900多萬元(合2100萬美元)，與媒體傳聞的貪腐金額，連零頭都不到，有如天壤，和薄熙來案竟如出一轍。

 

而對周氏家族數十年在四川、江蘇等地，以及石油系統建立的商業帝國，法庭只提及周永康濫用職權，要求蔣潔敏、李春城為周的親信提供幫助，非法獲利人民幣21億餘元(合3億3800萬美元)。周永康以維穩為名，在政法系統倒行逆施，破壞法治的罪惡卻未被清算；因周永康案而倒台的原公安部副部長李東生，庭審中也未提及，大概都怕累及中共維穩和國家安全，引發野火燎原而投鼠忌器。

 

更讓外界不解的，三大罪名之一「洩漏國家秘密罪」，竟然只是給了江湖術士曹永正幾份文件，實屬滑天下之大稽。此前與中共軍方關係密切的「鳳凰周刊」在「周永康六條罪狀解析」中曾指出，周永康了解並掌握大量最高核心機密，當局將公布的洩密罪狀，可能包括他私自將中共18大人事機密告知朋黨，並據此另行布局自己的人事。他還可能被控向身邊人洩漏經濟機密，以謀取巨額利益。海外輿論曾報導，周也可能涉嫌將2012年王立軍叛逃美國駐成都總領館的消息，告知盟友薄熙來；更有猜測指他涉嫌通過國安系統向彭博社和「紐約時報」洩漏習近平家族和溫家寶家族的貪腐材料。如今法庭把洩密罪窄化到無足掛齒的向曹永正洩密，卻未說明究竟造成何種影響，顯示當局「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用意。

 

周永康案查辦，如今虎頭蛇尾，是中共反腐運動草草收場的縮影。因為反腐打擊面越大，對中共黨內團結的破壞就越大；周永康判刑越重，就越會引起既得勢力恐懼和反彈，反腐風險就越高。儘管執掌反腐重責的中共中紀委書記王岐山一再強調，反腐「永遠都在路上」，但今年以來種種跡象都顯示，反腐已遇到強大阻力，原擬查辦的多個「大老虎」都沒了下文；已落馬的原「中南海總管」令計劃案遲無著落，傳聞已久的「軍頭」郭伯雄貪腐案可能不了了之，被外界稱為「貪腐後台」的「鐵帽子王」曾慶紅，似也已高枕無憂。

 

未來反腐的確可能像王岐山所說還在路上，但可能已走上小路，被拍死的只會是蒼蠅，不太可能再有「大老虎」。如此打虎，雷大雨小、避重就輕、劇本粗糙、漏洞百出，如何說服億萬民眾，不是藉反腐搞權力鬥爭，清除異己？